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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m Altman: YC、硅谷与人类未来的天选之子?

2016-11-15 Tad Friend 醉创业

导语:

(嗯,我们回归了)

长时间以来,对于 Sam Altman 我总有一个巨大的疑问:在 2014 年,Paul Graham 为什么选择了他接任 Y Combinator 的主席?


要知道,在创立九年之后,彼时的 YC 已是硅谷的新权力中心,掌门人 Paul Graham 不论是媒体关注度还是实际的影响力,都已不在红杉的 Michael Morivz、Benchmark 的 Bill Gurley 或者 KPCB 的 John Doerr 这些老一辈的神话级风险投资家之下。而 Y Combinator 这个略显拗口的函数名称,也变为了一个具有宗教式号召力的品牌。于是,哪怕录取率只有斯坦福大学的一半,每年还是有成千上万的年轻人们申请进入 YC,完成三个月的「孵化」,为的就是变成下一个 Brian Chesky 或是 Drew Houston。


而 Paul Graham 交出权杖的时候,Sam Altman 只有 29 岁。在硅谷这样的地方,Sam 的履历虽然有趣,但也算不上太过闪亮——大学辍学后创立了基于地理信息位置的应用 Loopt,后来卖掉(投资人还亏了些钱);自己搞了一只小基金 Hydrazine Capital,回报不错,但由于「不想站到创业者的对立面」也关掉了;之后就一直在 YC 做顾问......唯一令人惊讶的是,Paul Graham 2009 年 4 月在他著名的博客里写道 [1],他心目中最好的五个创始人里——除了你能想到的 Steve Jobs 或 Google 的 Larry & Sergey——Sam Altman 的名字也赫然在列。Paul Graham 这么说:「诚实地讲,在给创业公司建议的时候,我提起来最多就是两个人:Steve Jobs 和 Sam。 当我遇到设计问题的时候,我会问自己:Steve Jobs 会怎么做?而遇到战略和野心问题的时候我想的是:Sam 会怎么做?」


在谈到 Sam 的接任时,YC 另一个极重要的创始人,也是 P.G. 的妻子 Jessica Livingston 说:「当时的情况并不是我们有一个长长的继任者名单,然后排名第一的是 Sam。而是:就 Sam 了。」


幸福来太过突然。被告知要接管 YC 的时候,Sam 仍有些犹豫。他最大的顾虑是,如果 Paul 和 Jessica 的个人印记几乎塑造了 YC 的话,那么「空降」一个新的领袖会管用么?——要知道,硅谷在 Andreessen Horowitz 和 YC 这样的权势机构的推动下,已经越来越倾向于创始人自己做 CEO 了——而看起来 YC 自己正在破例。「Paul 和我可能花了 20 个小时讨论这件事,」Sam 说。最终说服他自己的则是另外一个有趣的思路:「我们不是一个产品型公司,而更像一个大学。大学的风格是一帮聪明的人在一起互帮互助,形成一种社区氛围,这和产品导向的创业公司是不一样的。而你知道,大学在它到第 17 任校长的时候仍然可以做得很好。」


上任之后,Sam Altman 就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短短一年时间,Altman 将 YC 的合伙人增加了一倍,还引入如 Peter Thiel 这样的兼职领导层。此外,他还成立了一个支持创业者的更早期的基金(每个团队给 2 万美金),以及一个 7 亿美金的增长基金,以更多地参与到它们旗下公司的后续发展里。一转眼,YC 从一个「有着家庭般友好氛围」的组织变成了一个野心更大的机构。这正是 Paul 与 Sam 有意为之的结果。他们知道,当一个公司更换领头人的时候,只有这个人「重新创业」(re-found),这种更换才能奏效。不要以为他们只是说说——为此,Paul Graham 自愿让出了他持有的大部分 YC 股份。


Sam Altman 从小就是个特殊的孩子。除了你能常听到的硅谷的那些天才的故事——八岁就会编程和拆卸一部苹果 Macintosh 电脑;大二从斯坦福辍学创立自己的公司;语速飞快并且每个月有 6,000 分钟都在电话上掌控一切——以外,他还是一个在保守的美国中西部小镇长大的同性恋。Sam Altman 16 岁时和父母出柜,还曾在一次本地教会组织的抵制同性恋的集会中,站出来向母校发声说:我是同性恋。而你们是想变成一个压抑个性的地方,还是想真正对不同的群体开放你们的心胸?


另一方面,Sam Altman 看起来又是个不太关心个体的人。他说自己仍然不太擅于管理人,「不喜欢一对一和员工碰面的时间,或者那种类似『咱们聊聊你的职业生涯发展吧』的谈话」。Peter Thiel 说:Sam 的计划从来都是基于 idea,而不是基于人的。这就是它的强大之处——因为你不用担心某个想法是不是受大众欢迎。去做对的事就好了。


如今,Sam Altman 的最新使命是找到下一个改变人类的科技。他几次在 Twitter 上鼓励新能源、生物技术、人工智能、机器人技术和其他八个深科技领域的创业公司来申请 YC,然后自己投资了两家他能找到的最好的核聚变和裂变企业。他还想顺手刺激一下整个 VC 行业,因为「当 VC 合伙人们拿着五百万美金的工资时,没人会想去投资野心巨大的深科技公司,因为一旦失败,TA 们就会看起来很傻。」


四年前,在与朋友的一次登山徒步中,Sam 想通了一件事——他意识到,人类可能并不是独一无二的了。「虽然有些东西仍会专属于人类——创造力、稍纵即逝的灵感、细腻的感情,但可能一二十年内就会出现可以复制我们大脑的设备......融合已经开始——而融合也是最好的方案。任何其他版本都会有冲突:或者是我们奴役人工智能,或者人工智能奴役我们。」


为了消除这种潜在的威胁,他与 Elon Musk 成立了 OpenAI 组织。此外,他还在筹划一个生物科学研究组,用异种共生技术对抗衰老与死亡(现阶段,这种技术的核心是将年轻动物的血液注入到年老动物的肌肉里,以帮助其恢复活力)。他还集合了机器人、控制论、量子计算、人工智能、合成生物学、基因组学、太空旅行以及哲学领域的专家们不定期地讨论「人类的最终继任者」是谁。YC 还开始筹划建立一个实验性的城市——像一个未来的大学城一样——众筹基础设施,围绕科技做最优化的设计,比如道路只允许无人驾驶车行驶。


把人类的未来交给一个对个体似乎不那么关心的人是一种福祉还是灾难?现在还没人知道。但如同硅谷的很多人,Sam Altman 决心修复这个不完美的世界。 而和我们不同的是,他已经有了具体计划。




Sam Altman's Manifest Destiny

作者:Tad Friend

翻译:醉创业

原文链接:http://www.newyorker.com/magazine/2016/10/10/sam-altmans-manifest-desti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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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一个风和日丽的傍晚,三十个硅谷的顶级企业家聚集在 Berlinetta Lounge (注:旧金山的一个餐厅)一个私人包间里。Paul Graham望着穿着帽衫和黑色牛仔裤的 Instacart、DoorDash、Docker、Stripe 的创始人们说:「这里就是硅谷,就是这儿。」这些创始人都是 Y Combinator,那个 Paul Graham 成立的创业公司的「孵化器」的毕业生:这是一个为期三个月的新兵训练营,每年招募两次,教你如何成为一只「独角兽」——这是硅谷对价值十亿美金以上公司的戏称。今年有 13,000 个初出茅庐的公司申请了 YC,240 个成功入选了,这比申请进入斯坦福大学难度还要高上一倍。在孵化了 1,300个创业公司之后,YC 可以说,它拥有的影响力和特殊性——就像一个岛国。


房间里嘈杂的一边,Graham 正在兴致勃勃地激励着几个不可能的想法。另一边安静的角落里,是全神贯注的 Sam Altman。当创始人们过来聊天的时候,他会用自己绿色的眼睛盯着他们,听着他们的提议,然后干脆地说:「大家在这件事上搞错了的是……」2014 年,Graham 选择了比他年轻 20 岁的、现年 31 岁的 Altman 作为自己的继任者,YC 的新总裁。两人的友谊非常深厚,都对 YC 有着宗教般的狂热,并且都爱穿卡其裤。Graham 说什么,Altman 就会去搞定。在 Graham 的桌上,他正和其他几个人讨论着如何才能阻止 Donald Trump 成为总统,最后他们决定求助一个外援专家:Chris Lehane——前白宫律师——现就职于 YC 旗下的公司 Airbnb。Altman 说,「看起来最好的方法就是去支持希拉里。」



体重 130 磅的 Altman,稳定得像个衣服夹,凶猛起来时像只头上长角的猫头鹰。即便在效率至上的硅谷,他也是最出挑的那个。他极速地在邮件和会议之间穿梭,好像身上绑了个定时炸弹;他毫不眨眼地盯着员工,让他们加快速度,直到他们听起来像一窝花栗鼠。虽然他身处一个应该把「哇这个太棒了!」作为口头禅的位置,但 Altman 对很多 YC 公司打造产品的具体细节缺乏兴趣;他感兴趣的是它们对世界的潜在影响。为了评估这些影响,他会去研究所有信息,比如说,城市规划或核聚变。Stripe 的 CEO——Patrick Collison 把 Altman 的大脑比作狂欢节上的抓娃娃机,「虽然看起来到处游荡,但需要的时候可以扎得非常深。」


最近一名博主问 Altman,「阿斯伯格综合症是怎么帮助或者影响你的?」(注:一种泛自闭症,表现是社会互动障碍及局限的兴趣和活动) Altman 告诉我说,「我当时就,『Fxxk!我并没有阿斯伯格综合症!』但是事后一想,我能理解他为什么这么问。我的坐姿比较奇怪,」——他就像一把折叠起来的坏伞——「我对技术的兴趣很窄,对不感兴趣的东西没什么耐心:比如派对,和大多数人。当有人看到一张照片然后说,『哦,他有这样那样的感觉』这些微妙的情绪,我都感受不到。」Altman 的强大之处是他清晰的思维,以及能迅速掌握一个复杂事物的直觉。他很大的弱点是对低效率的人极端缺乏兴趣——很不幸地,也就是说对很多我们这样的人。我一开始觉得 Altman 的勤奋令人惶恐,但后来开始觉得讨人喜欢。经过几天的相处之后,我提起他似乎从来都不去洗手间,他说,「以后我会多练习去上洗手间,这样你们人类就意识不到我其实是个人工智能了。」


接管 YC 时,他继承的是一个正在萌芽中的巨人。风投家 Chris Dixon 告诉我,「他们创造了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商业模式,在几乎没花钱的情况下。」——YC 给每家公司仅仅 12 万美元,来覆盖一些基本支出——「然后他们在一大批硅谷最好的创业公司中占 7% 的股权!」加在一起,YC 的公司总市值是 800 亿美元,这个数字在过去五年涨了 17 倍。


然而 Altman 决定重塑一切。在 Berlinetta Lounge,他点了一盘蔬菜,发现一个公司如果更换了 CEO,那么 TA 只有「再次创立」(re-found)一次这个公司,这个更换才有意义。「对于 YC 我是特意这么去做的,」他说。在与其他 16 个合伙人商讨之后,Altman 推出了一个支持更早期创业公司的举措,然后成立了一个能持续投资这些公司的基金。YC 不再只让探险者们划着破船摇晃出海,而是组成铁甲舰队去打造一个帝国。同时他们一年里孵化的不再是几百家公司,而是成千、上万家。


跟硅谷里的每个人一样,Altman 自称要拯救世界。但和几乎所有人不同的是,他已经有了具体计划。「YC 有时候可以引领技术的走向。」他说,「最终决定的当然是消费者,不过很多人觉得当 YC说『我们觉得虚拟现实非常有戏』时,大学生们就会开始学习这个领域的东西。」在接管 YC 之后,他曾在一篇文章中写道,「科学似乎要完了」,然后呼吁能源、生物技术、人工智能、机器人技术、和其他八个领域的公司来申请 YC。于是,曾经有些 nerdy 的 Y Combinator 现在变成了一个野心勃勃的 geek。晚餐桌上,坐在 Altman 对面的是一家研究核裂变的创业公司的 CEO,他正在敦促一家量子计算创业公司的创始人把他基于人工原子的机器投入市场:「这些计算机将会使我们的产品研发周期缩短 10 到 20 倍!」


另一个合伙人,Jonathan Levy 告诉我,去年两个 YC 的合伙人坐下来和 Altman 说,「慢一点,冷静一下!」而「Sam 说,『是的,你说的对!』——然后就转头去做了另一件瞒了我们好一阵的事儿。」那就是 YC Research(YC  研究所),一个非营利组织,最初的启动资金来源于1000 万美元的个人赠与,使命是做一些最疯狂最前沿的纯研究。Altman 还与 Tesla 和 SpaceX 的 CEO Elon Musk 联合创办了非营利性的 OpenAI,目的是防止人工智能一不小心会消灭人类。风投家 Marc Andreessen 说,「在 Sam 的领导下,YC 的野心放大了 10 倍。」正要离席的,并且马上要去英国度个假的 Paul Graham 告诉我,Altman 正在尝试推进「癌症治疗、核裂变、超音速客机以及人工智能等多个领域的技术进展」,来全面改变我们的生活方式。「我认为他的目标是创造整个未来。」


Altman 正在硅谷之内迅速地打造一个最终可能要代替硅谷的经济体——一个超级资本企业家的同盟,相互帮助来修复这个破碎的世界。每个人都在警告他不要这么做。硅谷奖励巨大的野心,但更期待这种野心停留在制造世界上最好的游艇租赁平台或高档酒送货服务这种层面上。Reid Hoffman,一名行业领先的风投家曾警告说,「雄心勃勃是件好事。但硅谷的典型状况是,当一个人想颠覆一个领域时,最终的结果一般都很糟糕。」Altman,在餐后喝着一杯 negroni 鸡尾酒的时候,对那些过于谨小慎微的人也有着自己的警告:「只有在经济不断增长中,民主才能运行下去。经济不恢复增长,民主的试验就会失败。所以我不得不考虑到 YC 对经济增长的至关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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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在 1996 年组建一支摇滚乐队或是在 1971 年抗议越南战争一样,在 2016 年成立一家创业公司也是年轻人对抗这个墨守成规的世界的方法。自 2005 年 YC 建立以来,各个地方的孵化器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帮助创业公司从一行代码发展成为一家真正的公司,以换取 5% 到 7% 的创业股权。孵化器们通常提供 1.5-10 万美金、集中于三个月时间的咨询服务、介绍各种导师资源,以及在最后设立一个 Demo Day(演示日),投资人们会在这一天集体验收成果。美国有 160 个孵化器——仅查塔努加(注:美国田纳西州东南部城市)就有三个——而世界范围内可能有几千个之多,包括以色列特拉维夫的 Brainnovations,以及 Startup Sauna,从明斯克到坦桑尼亚的达累斯萨拉姆都有。


在孵化器还未出现的上世纪九十年代,创业公司通常由一群处于事业发展中期的工程师或者连续创业者创立,他们从风投那里找来数百万美元的资金,然后悄悄地干上几年再发布产品。而随着网络主机的价格暴跌,以及个人电脑和手机数量的激增,像 Mark Zuckberg 或者 Larry Page 和 Sergey Brin 那样的大学辍学生突然可以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创建一家公司了。Paul Graham 是一个具有天赋的程序员,他把自己的创业公司以 5000 万美金的价格卖给了雅虎,正是第一批紧随这股创业趋势的人。他 2005 年那篇《How to Start a Startup》,与 Steven Blank 的《The Four Steps to the Epiphany》,还有 Eric Ries 的《The LeanStartup》,一时间塑造了现代企业家的精神:自己 bootstrap(注:通常指一开始几个人在没什么帮助的情况下先把产品做起来,不依靠太多外力慢慢使自己活下来的创业过程);从一个「最小可行性产品(MVP)」开始,然后快速迭代;以及宁要十个狂热粉丝也不要一万个觉得你还可以的客户。


Graham 与他的妻子和两个朋友在马萨诸塞州剑桥市共同创立了 Y Combinator(得名于一个不起眼的数学函数),这既是他们的一个暑期实验性的投资项目,也是对重新发明暑期工作的一个激进尝试。在 Graham 的著作《黑客与画家》中,他计算得到:在一家创业公司,聪明的 hacker 可以比平均水平的职员完成多 36 倍的工作——而这,最终颠覆了我们所知的就业。他让这听起来既爱国又好玩儿。一个技术寡头怎么会出错呢?「Hackers 是不遵守规则的,」他写道,「这正是 hacking 的本质,这也是美国风格(American-ness)的精髓。」




Graham 能够判断申请者的技术能力,而他的妻子Jessica Livingston 则擅于识人。他们非常看重 20 多岁的人,Graham 写道:这个年纪的人的优势包括「耐力、贫穷、无牵无挂、同僚和无知」。首批的八家公司,其中包括 Sam Altman 和两位朋友创立的移动应用 Loopt,得到的是每个创始人人均 6000 美元的资金,Graham 的建议和亲自下厨的家常炖鸡,以及在那个夏季结束时可以向他的富裕朋友们做十五分钟演讲的承诺。这八家公司中包括 Reddit——现在已经价值 6 亿美元,而两年后的一批公司中还包括现在价值 100 亿美元的 Dropbox。


2014年,Altman 在斯坦福大学授课时提到,预估一家创业公司成功几率的公式差不多类似于:「理念x产品x执行x团队x运气,其中运气是一个位于 0 到 10000 之间的随机数字。」现在价值 300 亿美元的 Airbnb 的兴起似乎就充满了运气的因素。当 2009 年接触 YC 时,它通过销售新奇的奥巴马和麦凯恩的主题早餐麦片所赚到的钱,还多于它的主业——便捷酒店服务。Graham 觉得它们的项目实在是没戏,以至于想说服他们转做支付。而后来,将这个公司变成一家全球生活空间收割机的,则源于一场侥幸:Barry Manilow (注:一个老牌美国歌手)的鼓手正在旅行,并问他们是否可以把他的房子租出去而不用提供早餐。


然而 Airbnb 的 CEO——Brian Chesky 将他们大部分的成功归功于了 YC。「当我们进入 YC 时,我们并不清楚之后能否生存下去。」Chesky 说,「而到了结束的时候我们的想法变成了:我们能否成为下一个大平台,下一个 eBay?」这种指数级增长的野心,部分产生于这些创始人向 Altman(他当时还是 YC 一位不拿工资的导师和融资顾问)展示一组幻灯片的时候,他们希望通过这个演示来获得 50 万美元的种子轮(即初始轮)资金。(公司通常在 YC 结束之后进行种子轮融资,一旦他们达到一个实际的里程碑后就会进行 A 轮融资,然后是 B 轮,以此类推。)「我们将预计收入限制在 3000 万美元,」Chesky 说,「而 Sam 说,把那些 M 去掉换成 B 吧。」(注:指将单位「百万(million)」换成「十亿(billion)」。)Altman 后来回忆说:「要么是你不相信你这些幻灯片上面的话,要么就是你觉得羞愧,或者就是我数学不好。」


2012 年的一项研究显示,几乎一半的北美孵化器都不能孵化出哪怕一家获得风投资金的创业公司来。尽管 Tech Stars 和 500 Startups 等少数几家孵化器,建立起了几家价值数亿美元的公司网络,但 YC 已经孵化出了十亿美金级的公司——而且有 11 家。为数百家 YC 公司提供了投资的天使投资人 Ron Conway 告诉我说,这家孵化器是科技行业的明日世界(Tomorrowland):「当我的团队在 YC 遇到 Airbnb 时,那是我们第一次思考共享经济(sharing economy)。而当我们遇到 DoorDash 和 Instacart 时,我们说:『哦,上帝啊,原来有一种叫做按需经济(on-demand economy)的东西!』」


硅谷,一个在旧金山南部占地一千五百平方英里的地方,在还没有微处理器的 19 世纪被叫做「圣塔克拉拉谷」 (Santa Clara Valley)。它保留了那种竞争的氛围。各种创业公司总觊觎着颠覆大公司,而他们的早期雇员,甚至有时候是他们的律师和房东,也愿意用他们的现金收入换取期权和股权作为报酬,期待着有一天它们可以变得更值钱。员工的忠诚不体现在对一个公司或是项目上,而是对这个不断诞生奇迹的地区。「Uber 的成功是建立在数千人的努力之上的,」投资人 Naval Ravikant 说到,「 iPhone,Android,G.P.S.,电池技术和线上支付系统这些技术的背后都是无数人的身影。」


随着成长,YC 搬到了山景城(Mountain View)远郊,距离旧金山向南一小时车程的办公空间。在那里 YC 与一家名叫 Anybots 的公司共享办公空间。(他们的创始人必须要小心不被笨重的机器人撞到。)YC 很快就扩展到了第二个空间,就位于街对面,而现在这栋建筑也快达到消防限制了。Altman 将 YC 比作谷歌的母公司 Alphabet,这是 Altman 的雄心壮志的体现;Alphabet 也由很多独立的互相合作的单元组成,也有一个负责实现疯狂想法的部门——X 研究组。他最近发了一条推文说,YC 帝国已经达到了 Alphabet 市值的 14%,而 Alphabet 的市值是世界上最高的公司之一,并且还在增长。「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是一个显失公平的比较:YC 对其公司的平均所有权,在被后续的风险投资稀释后只有 3%。然而 Altman 告诉我:「和谷歌不一样,我们越大就会发展得越快。十年之后我们就能赶上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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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着不太可爱的硅谷里面最可爱的小镇阿瑟顿(Atherton)的日落,Altman 和另一个 YC 的合伙人 Geoff Ralston 在游泳池边打着乒乓球。他们正要为 32 个冬季申请批次的公司举办一个派对,目的是在三周之后——3 月底举行的 Demo Day 来临之前让大家放松一下。那天他们需要在两分半钟的时间里打动投资人们——600 人会在现场,还有 2500 人网上收看。有两个创始人已经开始有些焦虑症发作了。


看着创始人们缓步走入派对并环顾四周,Altman 仿佛胜利一样举起了自己的双臂。这是一座创业公司的殿堂:一座 700 平米的住宅、一棵下面摆放着各种食物的、被彩灯装饰的葡萄树、一座延伸至整个红木城(Redwood City)的后院(Ralston 的财富来自于他做出来的东西后来变成了 Yahoo 邮箱)。Luke Miles,Restocks 公司 18 岁的创始人,努力看起来不那么慌张。Restocks 是一个给年轻的「超级买家」提供信息服务的公司,比如先于所有人 5 分钟知道类似于 Supreme 的限量 T 恤和阿迪达斯的 Yeezy Boost 350 系列鞋款上架的消息。Miles 在 YC Fellowship 项目中表现出色,于是进入了 YC。这个 Fellowship 项目针对的是极早期的创业公司,它们可以获得两万美金的资金,以及和 YC 合伙人们通过 Skype 交流的机会。Miles 说:「这笔钱已经足够向我父母证明,我选择辍学并不是在荒废生命了。」


对于许多创业者来说,YC 提供了那种他们希望自己能真正经历的大学体验。Michael Seibel 是最近负责这个批次的 YC 合伙人,他自己也参与过这个项目两次。他说:「P.G.」——大家一般这么称呼 Paul Graham——「常常在每批项目开始时告诉每个人:『这里的一些人会出现在你的婚礼上,』对 300 个陌生人说这样话是件很怪异的事情。但确实几乎我所有的伴郎都来自 YC。这让你想起了什么?大学。」 Y Combinator 的创始人们在每两周的周二到这栋楼里参与集体讨论,还可以在需要的时候与他们指派的合伙人(相当于:教授)单独见面,然后他们一起在富美加的长桌上吃意大利面(食堂),听取 Marissa Mayer 和 Mark Zuckerberg 这些成功人士(访问学者)的教诲。最后,他们在 Demo Day 上演讲(答辩),看能融到资(及格)还是不能融到资(挂科)。


这个课程故意设计得极度简洁。一位 YC 合伙人 Kevin Hale 说:「我们对创业公司的要求非常简单,但要做到也很难。一,做人们想要的东西(注:YC 最重要的口号:make something people want),」——这是 Graham 的一个口头语,被印在了给创业者的灰色 T 恤上——「二,你要做的所有事情就是和你的客户交流,然后打造产品。」YC 一家量子计算方向的创业公司的创始人 Chad Rigetti 告诉我,他的办公室墙壁完全是一片素白,「这样我的团队的神经元就不会因为外部刺激而突然激动了。」


这样的准则,也有一种学院式的单纯感。YC 在阻挡混蛋(jerks)和恶棍(bullies)方面很自豪。「我们很擅长将 assholes 筛选出去,」Graham 告诉我,「事实上,比起筛选出失败者,我们更擅长筛选 assholes。所有人都是从失败者开始的——而有的会逐渐进化。」YC 还认为巨大的财富是解决一个紧急问题的副产品。这种利他主义和野心的交织,也是硅谷标志性的自我形象。Graham 在一篇文章《坏人会失败》(Mean People Fail)中也写到了这一点。如果忽略 Jeff Bezos 和 Larry Ellison 这种可能的反例,那么,「讨厌会让你变得愚蠢」并且让优秀的人不愿意为你工作。因此,在创业公司,「带有改善世界渴望的人会有天然的优势」。


Graham 写道,一位创业者的首要目标应该是做到「拉面盈利」(ramen profitable):节俭开支,然后挣得钱正好够晚餐吃一碗拉面就行了。「最好不要给这些创业者超过他们生存所需的东西,」Jessica Livingston 说,「资源精简迫使你专注。如果一个基金给我们 3 亿美元让我们投向创业者,我们是不会接受的。」(YC 的 17 位合伙人中许多人的财富都是来自于他们自己的创业公司——拿着仅仅 24,000 美元的工资,而主要收益都来自于股票。)这种逻辑达到极端就是,你连 YC 的钱都不应该拿,而且许多成功的创业公司确实没有。Inc. 500,也就是增长最快的 500 家私人公司的榜单中,只有 20% 拿了外部融资。但 YC 的背书,以及它能帮你变成一个巨无霸的诱惑,是难以抵御的。


在 Ralston 的葡萄树旁,Omer Sadika 和 Sebastian Wallin 一边品尝着开胃小菜,一边交流着创业压力。「我们最近每天最多睡五小时,」Sadika 说。Wallin 嘀咕道:「我已经忘了今天是几号了。」这两人都在计划搬到硅谷:Sadika 来自以色列,而 Wallin 来自马尔莫。「我们的客户在这里」Sadika 说。而 Wallin 指出:「你离 Airbnb 和 Stripe 的创始人们仅一步之遥。」YC 提供了进入硅谷的即时通道——这个地方,尽管宣称着英雄不问出处的理念,却通常需要来自一个同僚的「热情引荐」,而且这个人通常是一位白人男性。这个派对一开始来的都是男人;这一批的女性创业者当时正在参加一个主题为女性创始人所遇到的挑战的演讲。YC 比其它许多科技界的机构都更具多样性(diversity),但它也知道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较远一边,Shypmate(一款可以帮你和飞机乘客联系起来的应用,他们可以便宜地帮你的包裹带到加纳或尼日利亚)的两位创始人正在吐槽。Kwadwo Nyarko 说:「我们的旅客声称他们有很多行李空间但实际上并没有,很难办。」Perry Ogwuche 喃喃地说:「YC 告诉我们,『多和你的客户沟通』,但我们很难找到客户在哪儿。」Altman 走过去加入了他们,像一个生日派对的魔术师一样尽责。「所以,你们有什么爱好?」他问。Ogwuche 不知所措地说:「工作然后去健身房。你呢?」


「嗯,我喜欢赛车,」Altman 说,「我有五辆,包括两辆迈凯轮和一辆老款特斯拉。我喜欢在加利福利亚上空驾驶租来的飞机。哦,还有一个很奇怪的——我为灾难幸存做准备。」看到他们不明所以,他解释说:「我老是遇到,当我的朋友们喝醉了,他们就开始聊世界会是怎样毁灭的。在五年前荷兰一家实验室修改了 H5N1 禽流感病毒使其极具传染性之后,一种致命的合成病毒在未来二十年内被释放出来的概率就变得,嗯…不再是零了。另一个经典的情况是人工智能开始攻击人类,于是国家之间开始用核武器互相争夺稀少的资源。」Shypmate 的这两位创始人看起来神情严肃。「我尽量不在这方面想太多,」Altman 说,「但我有枪、黄金、碘化钾、抗生素、电池、水、来自以色列国防军的防毒面具,还有在大苏尔(Big Sur)的一大块我可以飞过去的土地。」


Altman 的母亲 Connie Gibstine 是一位皮肤科医生,她告诉我:「 Sam 的内心确实藏了很多的东西。他会打电话说他头痛——然后他会在谷歌上搜,所以他也有点网上自我诊断症。我得不断和他保证他没有脑膜炎或淋巴瘤,头疼只是因为压力而已。」如果疫情确实爆发了,Altman 的后备计划是与他的朋友、亿万富翁风险投资家 Peter Thiel 飞往 Thiel 在新西兰的房子。Thiel 告诉我:「Sam 并不信特定的宗教,但他在文化上非常犹太人——一个乐观主义者也是一个生存主义者。总是觉得事情会变得非常糟糕,而且世界上没有任何地方能让你深深地有在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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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tman 每年都会列出当年的目标,每过几周就回看一遍。这份列表总是包含一个高难度的体能目标——每周进行一次 100 英里的自行车骑行,50 个连续引体向上——同时也有一系列工作计划。今年,因为 YC,列表中的目标包含了「更好的与合作伙伴的关系;将业务扩展至中国;如何将公司规模再扩展两倍。」最新的清单中也包含了提醒自己要提供资金去做能阐释那反直觉的物理和量子力学的视频,还包括一个小提示告诉自己重读赫芬顿邮报上一篇关于死前最后悔什么的文章(「我希望这能让自己更开心一点」)。


他一直非常早熟且高效。在他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在圣路易斯,他就掌握了幼儿园地区代码背后的系统,8 岁就已学会编程和拆解一部苹果 Macintosh 电脑。这台 Mac 成为他与世界的重要连接。「在二十一世纪头十年的美国中西部地区作为一名同性恋长大,并不是什么特别好的事情。」他告诉我,「而发现 AOL 的在线聊天室是颠覆性的。当你只有十一二岁的时候,有秘密是一种负担。」当他 16 岁和父母出柜的时候,他的母亲十分震惊。她告诉我,「 Sam 的那种不分性别的(unisexual)和技术向的气质总能令我惊讶。」一次,在一个基督教会抵制了他所在的 John Burroughs 预科学校关于性别意识(sexuality)的一次集会后,Altman 向整个社区发出声音说,他自己是一个同性恋,并且问学校是想变成一个压抑个性的地方,还是一个对不同声音持开放意见的地方。Altman 在预科学校的辅导员 Madelyn Gray 说道:「Sam 的做法改变了整个学校。那感觉就像,有人打开了一个很棒的装着各种不同孩子的大盒子,然后让他们走入了世界。」


他进入了斯坦福大学,在那里学习了两年计算机,直到他和两名同学肄业,全身心投入 Loopt,一个和朋友分享地理位置信息的手机应用。Loopt 成功地成为了第一批进驻 Y Combinator 的创业公司,很大一部分是因为,Altman 通过了一个在 YC 里面很著名的「年轻创始人测试」:这个小孩儿有可能领导成年人么?他是一个强有力的管理者:随时示好,也随时愤怒。如果你惹急了他,他会装作要把 ice-nine 加进你的食物(在 Kurt Vonnegut 的小说 Cat's Cradle 中,这是一种可以毁灭所有含水物体的可怕物质)。Paul Graham 如此理解 Altman 早期的成功,「 Sam 极度擅于掌控权力」(becoming powerful)。


Altman 在那个夏天不停地工作,以至于得了坏血病。他很善于在会上忽悠(wangling)移动运营商们,搞定他们从而让自己的 app 获得展示。这把他们公司的估值推升至了 1.75 亿美元。然而,Loopt 一直未获消费者青睐。「我们当时很乐观地觉得,地理位置信息会变成非常重要的属性,」Altman 说道,「而悲观的角度是,人们只会躺在沙发上消费内容和消磨时间——不幸的是这才是真实情况。我学到了一课,你永远不能让人们去做他们不想做的事。」在 2012 年,他和其他创始人以 4300 万美元的价格卖掉了公司,这个价格让投资他们的风投机构亏了钱。


Altman 在 Loopt 的联合创始人之一 Nick Sivo 曾经是他的男朋友。他们在一起九年时间,但公司被卖之后两人分手了。Altman 说,「我以为我会和他结婚——我非常爱他。」无所事事之下,他建立了一个小的风投基金 Hydrazine Capital。他募集了 2100 万美金,包括来自 Peter Thiel 的一笔大投资和出售 Loopt 之后赚到的 500 万美元——其中 75% 都投向了 YC 的公司。他有在混乱中发现机会的能力。Altman 告诉我他领投了 Reddit 这个长期混乱无序的、从 YC 毕业的公司的 B 轮融资,因为「你应该去投资混乱的、有点问题的公司。然后你可以把表面的这些问题解决掉。也正因为这些问题,他们的价值才被低估。」


仅仅四年,Hydrazine 的价值就翻了 10 倍。尽管很成功,Altman 还是退出了风险投资的生意。他说,「你要努力找一家有你没你都能成功的公司,然后说服该公司接受你的投资而不是他人的投资,价格还要尽量低。我不喜欢站在企业家的对立面。」出于对硅谷这个视十亿美金于无物地区的警觉,他决定摆脱除简单舒适生活之外的一切事物:旧金山 Mission District 的四居室、他的汽车、在 Big Sur 的地产、1000 万美元的储蓄——产生的年利息就能覆盖自己的生活成本。剩下的,就用来改善人类的问题。像一家陷入困境的创业公司一样,Altman 做了一个激进的转型。而当时有两个小孩的 Paul Graham 和 Jessica Livingston 正因管理 YC 而精疲力尽,也开始寻找继任者。Livingston 说,「当时的情况是,我们并不是有一个继任者的名单,然后 Sam 排在第一位。而是,就是 Sam 了。」


Graham 说,「我在厨房问 Sam,你想接手 YC 吗?然后他笑了,感觉像是,人生亮了。我从未见过 Sam 那样无所顾忌的笑。那种笑就像是,你成功将一个纸团扔进了一个垃圾篓一样。」


Altman 想要创建一个万亿美元的帝国,推动世界前进。然后他意识到,「没有重大的科学突破,万亿美金级的企业不会诞生。」所以,他开启面向硬科技的招生批次,研究这类公司面临的科学和工程难题,然后录取了最具希望的一些。Altman 帮助说服了自动驾驶汽车公司 Cruise 的 CEO Kyle Vogt 加入 2014 级的 YC;然后,在 Cruise 有资金难题之后,他自己投资了 300 万美元。在 3 月份,通用汽车以 12.5 亿美元的价格收购了 Cruise。


Altman 一直想做一个核能源公司,现在他有了 YC 来投资自己能找到的最好的核裂变与聚变创业公司。然后,他个人也投资这两家公司,成为了它们的董事。致力于社交的创业公司有数千家,但致力于核裂变与聚变的创业公司不到 20 个。但 Altman 说,「难事其实要比容易的事容易。因为人们会感觉它有趣,就想要来帮忙。再做一个 app?你可能收获一个白眼。弄一家火箭公司?每个人都想要进入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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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aham 曾写道,在给创业公司建议时,最常援引的创始人是 Steve Jobs 和 Altman,「在设计问题上,我会问『Steve 会怎么做?』然而在战略或野心的问题上,我会问,『Sam 会怎么做?』」在危机中的创始人们会首先给 Altman 打电话,期待他在硅谷这个仰赖互助的地方的纵横捭阖的能力——他会说,「我给 Brian 打电话搞定了。」指的是 Brain Chesky——以及看人就像看透一盘棋下法的能力。YC 的一个创始人告诉我,「因为 Sam 能预见未来,所以我们会让他告诉我们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当挪威创业公司 Konsus 的两位创始人抵达 YC 在旧金山 Market District 南边的新据点,去找 Altman 会面约谈的时候,他们就像一个朝圣者迈向山顶的神殿。Konsus 是 YC 冬季的批次,业务是将企业和自由职业者对接起来,提供类似于网页设计或者数据录入的工作。尽管在 Demo Day 之后融了 160 万美金,两个创始人仍旧充满焦虑。Fredrik Thomassen 说,他们想让这笔钱能永远花下去,而 Sondre Rasch 提到为了省钱他都想住在郊区森林附近的一个十二个创业者的集体区域了。所以,我们真的需要给自己的工程师配电脑么?这两个胡子拉碴、影影绰绰的人盯着 Altman 问。




「这是一种不太常见的错误,也就是试图太过节省。」Altman 平静地说,「但如果有人能做到,那就是斯堪的纳维亚人了(注:主要在北欧挪威等地)。把电脑买了吧。」公司的两位创始人认真地点了点头。从见过 Altman 之后,他们就很尊敬他。当时,他们对 Konsus 公司业务的解释是「公司将需要做的任务发给我们,然后基于技能和时间的便利性,我们及时将这些任务分配给世界各地的顶尖的自由职业者。」Altman 即刻问道,「所以你们不就是一个按需服务的临时代理机构?」


Thomassen 说,「我们肯定愿意多谈谈质量,因为我们旗下自由职业者的作品质量是我们最大的不同之处。不过我们需要某种指标来衡量它。」Altman 回应说,「用客户重复使用率和留存率就行了。你不需要发明什么新的复杂的指标,所以不要。」Thomassen 还列了一个表向 Altman 咨询「在接下来 3 个月中,哪些是我们最可能做错的?」


Altman 觉得他们的这种过度警觉是个不错的迹象:他相信「做到最好的创始人都非常偏执,充满危机感。」他告诉他们,「从字面上来说,创始人总喜欢创造新的东西。然而做一个生意其实意味着反复打磨一个东西十年。」然后他丝毫不带讽刺地说,「大多数人做的事情太多了。应该坚持不懈地做一两件事。」


Altman 这种简洁的先见能力让一个 YC 创始人称他为「创业尤达大师」(注:《星球大战》系列电影里的一个先知类的角色)。创业者带着半小时的苦难跋涉许久来见他,15 分钟后就带着决心离开。他的大部分建议都遵循 YC 对透明度的准则:如果你担心投资者对公司遇到挫折如何反应,「那就告诉他们」;你对潜在客户的沉默感觉迷惑,「那就问问他们」;那些更棘手的问题会激发他果敢的判断;「除非竞争对手明确地在市场上打击你,不要担心它们。」Altman 在午餐桌上这样告诉 Elucify 的创始人,「竞争对手应该是你最不需要担心的东西之一。」几分钟后,他又开着免提与加拿大自动驾驶公司 Varden Labs 交流。这家公司的创始人告诉 Altman 自己正在为融资忧虑。穿着长袜、卡其短裤、灰色连帽衫的 Altman 挥舞着一把青铜时代的剑(他买来作为送给 Paul Graham 的礼物)说,「想要融资 5000 万美金,」他说——两手持剑猛地一劈——「你要不有了重大的技术突破,或者就有了一大群客户。」他闪避开想象中出剑,开始向前攻击。「那长期呢?」这家公司的创始人问道,「永远想着如何把你现在做的事后面多加一个 0,但不要比这个想得再远了。」一击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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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图来源:New York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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